陈秀川和王红艳有了第一个孩子,龙生和腊梅也拜了天地,当时要给老何和永秋磕头,老何说:万万不可老赵却说:要得的,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,受之得起,现在在一个屋檐下,一家变成了两家。老何说:既成了两家,就要分家,所有东西分成两半。龙生和腊梅坚决不干,龙生说:大哥,我们不愿意,你真要分,那就是要赶我和腊梅走,我们俩都是光着来的,你要赶我们走,我们就空着手出门。他说完就哭了起来,腊梅也是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不停的滚落下来永秋说:兄弟两个,不分家的多得很,不听他的,不分就一块儿过吧!
老何说:不分就算了吧!从此以后,老何再不提分家的事,民国三十年,永秋又生了一个儿子,叫何江战,腊梅生了一个姑娘,取名叫龙妹唐河坝的机场,早就修好了,只是一个备降场,没有其他设施,修建时,下挖半米,掏尽黑泥,垫上石头,铺上黄土,表面盖上石子泥土砂子,用大石磙子碾实,就修好了,没有来过飞机,可惜坝子里那一大片农田咯
到了民国三十四年夏天,有一天,老何骑着马到县城去办事,才到城边,就听到锣鼓喧天,口号声响彻云霄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?心想:不管是什么事儿,应该是好事儿他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子,抖了一下缰绳,马善解人意,就甩开四蹄,奔腾起来,这马从来没有这样奔跑过,一会儿就到了城里只见一队队的人群,不断举臂高呼热烈庆祝抗战胜利,中华民国万岁到了老赵家,老赵异常兴奋,他说:听说昨天投降了,要搞三天游行庆祝。老何笑着说:往常消息慢,这次怎么这么快呀?老何掏出烟卷,一人来了一支,这一天盼了八年,终于盼到了,喜悦之情、溢于言表,老赵笑着说:好事传千里,大家憋了八年,头发都白了,终于等到了这一天,城里那些、从江浙逃难来的民众,昨晚听到这个消息,觉都没有睡,马上收拾行李,准备今天就要回家呢老赵说话有些颤抖,他的眼角已经有了泪水。
八年了,民众受的苦难,罄竹难书老何心里很复杂,他为没有为国出力而遗憾老赵继续说:民众哭的,笑的都有,我想、也要尽快回去!没等老赵说完,老何推了他一把,朝门口守摊子的陈大姐努了努嘴,老赵才收了嘴老何说:来得太快了,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。老赵叹了一口气,他说:今年四五月间,湘西会战,我还着实担心了一阵儿,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快快二十年了!他低声地说:怎么也得回去看看。他眼里噙着眼泪,说完就用手去擦,老何说:都快四十了,我们头上都有了白发他深沉的唸那首唐诗:小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未改鬓毛衰,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?,他接着说:现在的汉口,可不是过去的汉口了,人嘛?可能一个也不认识了,家嘛!也许找不到了。他说着,哽咽了,大滴的眼泪就流了下来。
玉琳回来了,她进了门,看婶子和赵叔、姑父都阴沉着脸,就问:婶儿,赵叔,姑父,你们怎么啦!你们怎么苦着脸,抗战胜利啦,还不高兴?老何说:胜利了,姑父送你回重庆去。玉琳说:我可不回去,就在这里上学。赵叔说:过两年就上高中,高中完了,这里可没有大学。玉琳说:上什么大学哟,我到陈家沟去教小学。姑父说:胸无大志,要教就去教大学,当教授,高中读完了,就去上大学、啊!姑父继续问她:放假了、回不回去呀?玉琳说:过几天,我再回去看姑妈。
老何回到山上,对永秋说:城里大游行,庆祝抗战胜利,玉琳她们要庆祝三天。其他的、他就没有多说永秋听说抗战胜利了,心里万分地高兴,她正怀着老三,都快生了,他了解自己的丈夫,离家快二十年了,怎么会不想家呢?她安慰他说:我这里、你也不用牵挂,家里还有腊梅他们,应该回去看看父母,等崽崽大一点,我也要去看的。老何听了,他心里想:她只是想去看看,没有回老家过日子的打算。老何说:等等,等生了再说,老赵今天说:他想回去。陈大姐装没有听见,没有吱声。永秋说:出来快二十年了,变化大了,他先回去探探路,还不一定找得着家呢!。
腊梅和龙生在小屋里听着,他们没敢吱声,大哥,大嫂回去看看父母,是人之常情若要离开梯子岩回老家,他俩感到十分难过和害怕永秋已感觉到了,腊梅房里静悄悄的,就敲门进屋去,见两人在擦眼泪,她就说:哭那样嘛?说去看看,没有说离开这里。都是父母养的,应该回去看看父母,万事孝为先嘛!这里才是我们的家,我回重庆去看父母,不是回来了吗?腊梅抽抽噎噎地说:大哥,大嫂可不能丢下我们!永秋过去抱着她说:不走、不走!,大哥是十八岁出来的,父母六七十了,不知道有多想儿子呢!。
第二天,快吃中午饭了,老赵赶到梯子岩,永秋见了说:你腿不利索,要上山来,先带信儿来,叫龙生用马去接你嘛!老赵问:老何呢?永秋说:砍柴去了,都是砍好的,用马拖回来。正说着,老何赶着马,拖来了一根大木头回来了老赵说:那么粗,拿来烧啊?可惜了。永秋说:山上就是树木多,大的砍了,小的又长起来了。老何一进门就说:要来先带个信儿,叫龙生去接你嘛!老赵说:你真把我当残废了,二三十里还行。老何问:有事儿呀?老赵说:没事儿我就不来了,我来和你商量商量回老家的事儿。老何说:你和我不一样,你看、还有个把月,永秋又要生了,我是想回去也走不成你好说,两个孩子都利索了,想什么时候走,就什么时候走。
老赵说:玉珍看来不太高兴呢!老何说:出来都快二十年了,汉口的情况你也不清楚,你先一个人回去看看,以后再看情况,是举家回乡呢,还是把家安在这里我这里怕是脱不了身,一是永秋,她不愿意离开这里,过去为养病、离开了喧闹的城市,她可不想再到嘈杂的汉口,这里空气好,环境好另外还有龙生和腊梅,他们也不同意我们全家回去,如果情况允许,也可以经常回去看看,也就是花点路费。
老赵说:玉珍不吭气儿,可能不同意呢!老何说:不会吧!陈大姐向来通情达理,探望父母是人之常情,你想什么时候走呀!老赵说:家安在哪里都可以,只是父母年纪大了,必须回去看看,她要是同意了,我马上就走。老何说:那我下午跟你一块进城,看陈大姐到底是什么想法?先说你准备怎么走吧,走重庆呢、还是湖南。老赵说:重庆通汽车,那边坐轮船、就到汉口了走湖南呢,要先走到铜仁,三四百里地,不知要走多少天,路上还不安全,到了湖南,还要坐好多天的汽车火车顺着乌江到涪陵也可以,滩多不安全。
老何说:从重庆走好一些,走湖南、也可以从遵义贵阳这么饶着走,时间长一些。老赵这几天他已经想过了,他就说:就走重庆吧!从重庆坐轮船回江浙的不少,就怕船票不好买。老何说:那就这么定了,下午我和你一起进城,陈大姐同意了,有车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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