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伙计突然凑了上来,低声问道,“二位看官,我这里有一幅难得的好画,是前废后的,两位要不要看看?”

大抵是因为季清月的罪名,卖画之人不敢声张,只在私下转卖,因而,市上也的确难以得见。

季清月虽因谋反,全家获罪,但她在世之时,可素来是有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。

王骆奕闻言,连连点头,“要。来拿出来看看!”

那伙计咧嘴一笑,领着两人到了一个角落,掏出一卷画轴来,随即展开。

斐月猝不及防地听了个“废后”,心里已经是一沉,但她想着这商贩或许只是寻了个卖画的噱头,便也跟着去瞧了一眼。

只一眼,她便登时愣住。

那,的确是她的画!

画中山水,犹如仙境,空灵得好似古传说中仙人居住的蓬莱岛,令人神往。

她不由得凑得更近了些,颇有几分惊讶道,“这……”

见她如此吃惊,王骆奕扬起眉毛,“真不愧是京师才女的画作,如此传神,只是可惜了红颜薄命。”

“公子好眼光!”伙计笑着,“我也是走了不少关系才得到的这幅画,仅此一幅,错过了就没有了。”

王骆奕着急想在斐月面前表现,二话不说便将手伸进兜里,想掏钱袋,却被斐月一把抓住了手,“这不是她画的,只是仿画。”

“啊?”王骆奕愣了一下,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
“山水画讲究自然,你瞧这几处,多了断笔,说明这画中山水,并不是画作之人的本意。他虽然能仿她的墨迹,却仿不出她的意境。”

斐月如此一讲,王骆奕这才恍然大悟。

这时,那伙计面上已然是青一阵白一阵了,有些愤愤地将画收回,骂骂咧咧,“你们不买便不买,何以诋毁我的画?”

说罢,便逃也似的走了。

他这摆明了就是心虚。

王骆奕不由得对斐月多生了几分赞许,“没想到,你竟然懂得那么多。”

“表少爷过奖。”斐月耸肩笑笑。

毕竟这是自己的画,若是看不出来,才是叫人啼笑皆非。

不过,现在看来,只是有人在仿自己的画罢了。

想到有人在私下贩卖自己的仿画,一时之间,她竟然不知自己是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。

东市的书画市场上,文人书生比比皆是,可最惹眼的还是斐月和王骆奕,郎才女貌,每每走过,总要惹人多看两眼。

原本闲来无事过来闲逛的肖睿恒便正好见着两人,一时之间,心底竟然窜起一股无名火。

今日斐月便穿了一件紫蓝色长裙,加上她淡雅的气质,微微一笑,便能摄人心魂。而偏偏站在她边上的儒雅公子,也是气度不凡,两人站在一起,格外刺眼。

连着边上卖画的老板瞧见,都不由得感叹一声,“当真是郎才女貌,好生登对,公子,你说是不是?”

闻言,肖睿恒转过头来,一张阴沉着的面庞登时将那老板吓了一跳,缩了缩身子,躲进里屋去了。

肖睿恒也懒得与他争辩,只是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,看什么都觉着不顺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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