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微童子曾说过,不清楚紫薇剑尊最后将剑经推演到了什么地步,不会给秦桑过分的指点,以免固束他。天越上人为他展现的是浩瀚广博的剑道,也并非某一种传承。
两人殊途同归,都是让秦桑从中参悟出‘适合’自己的剑术和剑道。
想要做到这一点,故步自封显然是不成的。
并非是指剑光中有剑岌施展的这门剑术,而是天越上人将类似的剑道真意融入剑光之中,无论秦桑遇到这门剑术,抑或通过这门剑术衍生出的其他剑术,都能堪破虚妄,直达本质。
秦桑感叹,将这道剑光参悟透彻,即使再愚钝的人,量变也能推到质变,在剑道难逢敌手。
当然,是在大能不出的前提下。
念头纷纷闪过,只在瞬息之间,剑岌的剑意已然逼至近前,下一刻就要贯穿秦桑的眉心。
九灭露出担忧之色,剑岌惊疑不定。
因为秦桑一直站在原地,没有任何动作,他的灵剑也一动不动,毫无反抗之意,似乎自知不敌,坦然受死。
九灭不信秦桑会死在剑岌的剑下,仍不由满脸紧张,他可没有在剑下救人的把握。
危机近在咫尺。
秦桑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,在他的眼中,无处不在的剑意和剑光都是虚妄,只有两道,而且它们其实也没有那么亲密无间,天衣无缝。
忽然,他的目光转动了一下,终于出剑。
没有剑星,没有四灵,只有一道简简单单的剑光,甚至不是冲着剑岌或他的灵虫去的。
‘咻!’
这一剑如羚羊挂角,无迹可寻,刺在一处虚无。
刹那间,湖面之上的所有剑意消弭无踪,剑岌和灵虫双双现身。
灵虫停在秦桑眉心前,不足三寸,却再也无法刺出这一剑。
剑岌则在原地现身,似乎从没有离开过。
灰莺剑悬停在剑岌和灵虫之间的虚空之中。
斗剑戛然而止。
剑岌呆呆看着灰莺剑,一脸难以置信。
灰莺剑看似什么都没有刺中,却恰到好处地斩断了他和灵虫的联系,导致这门合击剑术冰消瓦解,而这处破绽,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。
如果是生死之战,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。
“你以前……见过这门剑术?”
剑岌声音干涩。
“没有,”秦桑摇头。
只是见识过更高明的剑道,他在心中道。
九灭见两人停战,挠了挠头,有些莫名其妙,但又隐隐有所明悟,纵身飞向湖心,“剑岌你……”
“我输了。”
剑岌脸色灰败,认赌服输,转身就走。
“你要丢下它吗?”秦桑看着面前的灵虫,问道。
灵虫静静悬浮在那里,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境,晦暗的光彩显现出几分落寞和茫然无措。
剑岌身躯一震,脱口而出,“我绝不会丢下我的剑!”
“那就把它带回去,等出发的那一天再借给我,”秦桑道。
剑岌召回灵虫,眼中恢复些许神采,对秦桑深施一礼:“多谢!”
秦桑摇摇头,他说到底是占了传承的便宜,现在真正的剑修愈发罕见,巫族剑修更是难得,他不想看到一位剑修因为自己而失去剑心。
‘嗡……’
灰莺剑发出欢快地剑鸣,让你敢看低我!
……
十日后。
一封请帖送入铁壁山。
九灭带领秦桑向东羊城飞去。
“此山便是我族神山,巫祝大人正在山顶的神殿恭候真人。”
二人进入东羊城,九灭抬手指向城中心。
虚空一阵扭曲,一座隐藏的巨峰暴露在他们面前,此山高耸入云,气势磅礴,周围那些山峰,最高的竟也只能到这座山的半山腰。
山上尽是悬崖峭壁,怪石嶙峋、青藤翠柏。
唯有那神山之巅,矗立着一座神殿。
在城外,天目蝶就发现了这座山,来到山前方能感受到那股雄壮的气魄。
石殿沉重古朴,不知用什么石头铸成,漆黑深邃,仿佛能够吞噬周围的光线,令人感受到巫族厚重的底蕴。
秦桑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威压,心中一凛。
他早已打探到,平时只有东羊氏的巫祝在神殿修行,这位巫祝大人修为和他相当,但如果在这里动手,他恐怕讨不到好处。
“真人有请!”
九灭在山前止步。
秦桑点点头,独自向山巅飞去,转瞬来到山顶,落在神殿前。
‘轰隆隆……’
厚重的石门开启,从中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。
“清风道长请进。”
秦桑迈步进入神殿,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巨型祭坛,祭坛上站着一位白袍老者。
祭坛后方则被一片黑雾笼罩。
秦桑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轮廓,似乎是一尊石像,散发着神秘的气息。
神像!
秦桑目光一凝。
巫族和异人族同为‘巫’,但对于神灵的崇拜,对于祭祀的传承,异人族远不如巫族完整。
在朱厌族,秦桑就没有见过这种神殿和神像。
异人族已经舍弃了对神灵的信仰,从他们的境界就能看出来,他们想要到达‘祖境’,追寻先祖的脚步。
神灵早就消失了,与其相信神灵,不如相信体内的血脉,相信先祖的传承。
秦桑很好奇,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巫族,神灵消失这么长时间,依旧保留着对神灵的信仰?
这尊神像仿佛矗立在这里亿万年,注视着大地生灵,白袍老者站在神像前,好似沐浴在神性的光辉之下。
可惜,秦桑看不清这尊神像的样子。
出于尊重,他也不好让天目蝶施展神通窥视,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,稽首道:“贫道清风,见过巫祝。”
白袍老者温声道:“我名奢谶,真人称我真名即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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