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9章 五德五现
大羊山。
山峦起伏,皆被青金,青的是林木郁郁葱葱,形态各异,金的是大殿金光灿灿,无限辉煌,巨像耸立在山峦间,好一副美景。
“大赵一国,宫闱混乱,内外失制,君不为君,臣不为臣,疆域亦残破不堪,一不能平燕辽之地,二不能定漠南、收陇凉,诸王并立,就连刚收回来的江北——也不过是仙释的筹码。”
“北朝数代,周以王先,布定华邦,振兴夏裔;魏作帝统,平定东西,立制仙朝;梁广疆域,摄漠南北,兵至北海;实在难分高下,可要选个最不中用的,今日之大赵,实属第一。”
“在这大赵之腹地,古国治所,却有一片乐土,便是我大慕法界!”
大殿之中的黑衣和尚双手合十,神色自如,拈设座,下方的一众僧侣皆交头接耳赞叹,这和尚只双手合十,抬眉微笑。
“仙所不能治、不能理、不能抒,为我释所在!”
一众释修皆作苦苦思量状,却有一人越席而出,生得面目慈祥,身披翠绿禅衣,神情肃穆,问道:
“后修心中有一疑惑,已经埋藏多年,只是终日不能解、不敢解,如今见了大德前来讲道,心生敬佩,斗胆一问!”
见上方的黑衣和尚点头,他便道:
“敢问大德!今有外道诽谤,言及释道根本,在于收、在于菁、在于位,称收为集,菁为华,位为身,于是释实为仙也!应为何解!”
此言一出,山林震动,虎豹咆哮,四周有火牢破碎,棍棒击打之声,众修一片哗然,为他这悖逆之言惊恐,上首的和尚却抚掌而叹,道:
“望位生义,实在谬极,仙修得,我修失,互为表里,实为无知之徒,方论仙释。”
他站起身来,颇为自如地道:
“昔年倥侗海论道,仙说五德,又说五现,五德为横,五现为纵,横纵交织,为天地经纬,大道是也。”
他此言本就用了大法诀,以便众人知悉,竟然如雷霆火焰,砸在庭院之间,仿佛触动了天地变化,开始有连绵不断的冰雹砸在殿外,引起一众释修围观。
“天觉】便说:五德为实,五现为虚,五德之高,不能越五现,须顺之、从之、纳之,于是五现为五德之根,五德为五现之表,五德之极,为实为存,五现之极,为虚为空。我修在五现。”
“这便是表里!”
他言罢,有玉珠咚咚,白鹿驰过,四境落雪,雪下金玉宝珠,无限繁华,这和尚又道:
“于是诸想诸色,皆为空空,只是寻常人修释不能以空证空,旁门左道便教他们在于供养,以色供养受想行识,便是以一空供养四空,一无供养四无,以求诸所皆空,唯一点真,证在栴檀林——这栴檀林,便亦又是空!”
这一番话竟如铁石,砸得金石地面满是凹痕,四处滚落,又直言栴檀林是空,引得众修耳鼻皆出血,那翠绿袈裟的和尚更是退出去九步,一头栽倒在地!
“轰隆!”
这金殿之上立刻浮现出浓浓的乌云来,一片祥光四处寻觅,却被这金殿所阻隔,不能接引,很快失望转头,如风一般散去。
那翠绿衣服的释修只默默爬起来,心中骇道:
“这是什么人物!”
过了好一阵,东倒西歪的和尚们才站起身来,仍然感觉身负铁石,动弹不得,只听着一道长叹:
“空枢师叔祖…真是…学究天人了!真是慷慨无私!”
这长叹之人正是大慕法界的摩诃法常!
此人曾在江北,一力维持了好些年的和平,后来南北冲突越发激烈,便将他赶回了法界,如今在法界之中修行,显得地位极高。
可哪怕是他这等出身极高的人物,听了这等道论,也忍不住心生肃穆,心中似有无限开解,又好像一叶障目,不能言语。
他迈步下去,眉宇中原本堆积的忧虑竟然抛在脑后,满心思量,见着上头的黑衣和尚抬眉笑道:
“法常这是?”
这一句话打散了他的心障,又叫他落回现世来,重新记起自己的忧虑,法常摩诃低眉垂眼,答道:
“禀师叔祖…是大欲道的消息,那摩诃量力天琅骘,要召回药萨成密!”
黑衣僧人双手合十,笑道:
“也是应当的…是也不是?”
法常默然。
这事情说来并不复杂,当年江头首受命南下,前往大元光隐山,与大欲摩诃量力天琅骘合力,两人算是达成共识,大欲道让出药萨成密,去参与忿怒之事。
可这事情说起来对大欲道不是好事,大羊山对重兴忿怒大有兴趣,一力主导,扶起来的可是大羊山的人,药萨成密得了道,必然想着脱离控制而依附大羊山,哪里还会顺从大欲?
天琅骘假意同意,到临头却反过来暗算了江头首一手,惹的他丢了大元光隐山,连带着大羊山威望大失…
怒火中烧的江头首等人,哪里还会放药萨成密回去!
‘指不准,又是一场内斗…大欲道眼看的是越来越强势了,那位大人面对那只孔雀也是渐渐窘迫…让渡出了大欲道的好些权力…’
法常面有戚戚,黑衣僧人也不追问:
“法常回来得好快——见过那结璘古道的修士突破了?”
法常颇为恭敬地到了他身旁,合手道:
“禀师叔祖,已经见过了。”
“如何?”
空枢一问,便见着法常感慨:
“好生厉害…连谪仙怨居】都守了他好一阵,我看再给他一些喘息时间,未必会输给関豫李缘维…”
空枢只摇头:
“我虽然不曾亲眼见过古代的事情,可听你的话,如今这事情同样闹得很大。”
“这是自然!”
法常面色复杂,答道:
“我那时看完了他突破,便一路回到法界去了,与大荼首】论道三年启程才回来,偶然得了新消息,据说他死前服下了一丹…很厉害的一枚丹。”
“不知为何,谪仙怨居】并不锁死他与现世的联系,似乎在凭借他做什么事情,结果他的一众话语通通泄了个干净——直言纯一无罪…谁知道是什么事情?”
空枢目光微动,似有所察。
‘仙修一道,太上无情,师尊提过…说纯一道是个试探的用具,应当是为了太阴,这丹实在送得巧妙…他不服,自有后人服——还未必是纯一道后人。’
法常见他低眉不语,只挥了挥袖,将场上的诸多子弟统统送出去,问道:
“可有什么异样?”
这黑衣和尚微微眯眼——他本俊俏得很,却不是满大街释修那种精致如像的美,是种厚重如风流长者的雅致,眉眼一眯,却显得更加威风:
“我与师尊论法三十年,曾提过结璘一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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