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中,午后的马厂胡同,槐荫筛下碎金,紫藤闲垂。
小院的石榴树绯红初绽,随着暖风摇曳,倒映在树下的鱼缸里,几尾锦鲤悠游搅动一池浮光。那只不怎么常来的三花娘娘喵,在石榴树下扒了几下浮土,似有所觉,回头瞅了眼一边厢房里,那个站在纱窗前边打电话,边往这边瞧的圆寸脑袋的大个儿。
“喵”了一声,又在一旁挖了个坑,爪子冲屋里挥了挥,那意思,给你一个。随后,一个转身,踩着墙边的花台,蹦上前头,竖着旗杆一样的尾巴,上了房顶。
“夺少?行吧,行吧,一集六万就六万。不是,你和人家较这个真儿有啥意思,老曹给她一个亿呢,那也是人俩之间的事儿。废话,有我在,还能让全姐吃亏了,行,谢啦,知道,挂了挂了,我带娃呢。”
摁灭手机,听到窗外的蝉鸣声透过纱窗漏进来,像一串顿号,李乐伸了个懒腰,瞅了眼屋里大床上,穿着和尚衫,正努力抓着李椽的小脚往自己嘴里塞的李笙,忙踱过去,“诶诶,这又不是猪蹄子,不兴吃。”
爬到床中间,一手一个,放在腿弯里靠着,拿起边上的一只塑料小球晃悠着,吸引着俩娃的目光,随着“哗啦哗啦”的响声,四只黑葡萄似的眼睛来回转动着。
“左三下,右三下,脖子扭扭屁股扭扭,你妈让我,带你们做运动!”
“咯咯咯咯~~~”
瞧见球停了,俩娃都笑。这是他从护理那学来的,六个月大的宝宝最爱突如其来的声光停顿的变化。
“运动!”
“咯咯咯咯~~~ ”又停,又笑。
“动!”
再停,却见李笙嘴里“咦哈”一声,肉乎乎的胖脚丫一个用力侧踹,着力点精准落在了李乐两腿中间。
“哎呦我艹!!嘶~~~~”
李乐只觉的胯下一抽,手一抖,小球滚到李笙面前。
只见原本还靠在李乐支起的小腿上的李笙,像只发现松果的小松鼠,屁股一抬,撑着藕节似的手臂就要往前扑,口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掉落子啊床上。
李乐顾得不等疼,忙伸手去拦,刚弯下腰,T恤袖口,就被李椽顺势揪住,这小子似乎被袖口上小扣子吸引,攥着往嘴里送,粉嫩的牙龈上闪着水光。
“嗨嗨,这不能吃!”
他一边护住惨遭蹂躏的袖口,另一只手按住正在努力抻着脖子的儿子。
“好么,你俩打配合呢。”
话音未落,李笙突然发出“啊”的一声,胖手揪住李乐的耳朵,李椽则换了个目标,趁机叼住他手腕上的手表。
“诶诶诶,怎么啥都往嘴里塞。”
摁了葫芦起了瓢,李乐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俩娃,想起那句,世上三大快,飞机火箭宝宝手。
空调送风口的蓝色丝带轻轻晃动,李乐半靠在床头,支着两条腿,一边一个给娃当靠垫,逗着李笙李椽摆弄肚子上的几样玩具,一副父慈子孝。
“大姑爷,大姑爷?”
两个护理忽然敲了敲外间门
“啊?闵娥,有事儿?”
“大小姐吩咐的,三点半,给孩子们喂奶。”
“噢噢噢,等等啊。”
小李秃子起身,左手抄起李椽,右臂揽住李笙,踉踉跄跄下了床,踩着拖鞋去了外间。
李笙忽然仰起头,小鼻子皱成颗粉白的糯米团,紧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喷嚏。李椽显然被这声波攻击吓得打个激灵,又开始攥着李乐的T恤就开始啃,口水瞬间洇湿了半个肩膀。
“干嘛呢,属猪的?诶,不对。”
忽然感到李笙的屁股底下,发出声欢快的“噗啪啪噗~~~~”。
“咯咯咯咯嘎~~~”李笙欢快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。
“祖宗哎!”
李乐快步走到外间,“闵娥,先别喝奶了,来帮忙,拉了!”
一时间,屋里哗啦声,混着婴儿咯咯的笑声,在五月暖暖的阳光里炸开成串彩色泡泡。
傍晚,当红霞落满小院儿,一身过膝白色收腰连衣裙,拎着小包的大小姐推开门,看见李乐躺在床头,胸口趴着酣睡的闺女,臂弯里蜷着咂嘴的儿子,一只手举着本打印好的论文稿,正在看着。
瞧见孩儿他们妈,李乐小声道:“嘘,睡着了。”
穿堂风掠过窗帘,两个小团子的胎发在泛起金边。大小姐走过来,蹲下身,憋着笑戳戳儿子的酒窝,娃在梦中蹬了蹬腿,把口水印在了的胳膊上。
“孩儿他爸,您辛苦了。”
“嘿嘿,不辛苦,嗯嗯。”
李乐一歪头,指了指自己半边脸。
“MUA!”
“哈哈哈。”
“给我一个吧。”
大小姐一弯腰,把趴在李乐胸脯上的李笙给抱了过来。
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“粮库”味道,李笙的鼻头一皱一皱,可等到果真摸到了熟悉的“战位”,又头一歪,继续眯瞪。
“诶,今天去公司怎么样?”
“还能怎么样,就是筹备临安的酒店开业的事情,宣传广告,系统上线,预定网站,营销活动,邀请哪些人,就这些事情。我想请那边的一些领导,你说,要不要把阿爸也列上?”
“算了吧,他肯定不去。”李乐摇摇头。
“哦。”富姐捏了捏怀里闺女的小手,贴在嘴边亲了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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