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宫远徵现在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样子,好像还十分享受。
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,通过一寸寸肌肤传到他心里。
“阿颜竟不知道,徵公子原也是如此迷信的人?”宋夕颜收拾好自己的情绪,手上给他上好了药,轻轻开口。
宫远徵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,后面才意识到,宋夕颜指的是,宫远徵竟然会学她,用自己的心头血写符篆,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护身符。
从宋夕颜进入宫门到现在,她或多或少听到过旧尘山谷的宫人对自己的议论,不少人都说她不像大家小姐,反而像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。
就连上官浅云为衫她们这些新娘,最开始不同样是这样以为的吗。
这段时间,宫人们渐渐摸清了上官浅和云为衫的品性脾气,也知道了她们的处事方式,对她们两个都有了自己的了解。
就连“死去”的姜离离,他们也一致认为她是个很好的少主夫人。
可是唯独宋夕颜,在这些人里面是和他们打交道最少的,同时也是最神秘的。
她那些神神叨叨的符篆也好,骰子也好,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家女儿会搞的东西。
(寒鸦玖:没错!她不正经!!!)
再加上宫远徵的缘故,更是没人敢来了解宋夕颜,生怕自己悄无声息被她一句话算死抑或是被宫远徵毒死。
其他宫的宫人如此说也就算了,甚至徵宫内都有十分畏惧她的人。
一传十,十传百,到最后,她几乎被编排成了一个可以通鬼神之力的巫女。
好笑的是,他们越害怕她,就越要贬低她的能力。
符篆也好,骰子也好,他们私底下说这些就是迷信,是用来唬人的。
宋夕颜相信,宫远徵肯定也听说过这些谣言,所以这才调侃他也如此迷信。
没想到,宫远徵轻轻摇头,缓缓说出几个字。
“神佛不应,生死有命。”
“什么?”宋夕颜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没想到宫远徵突然伸手重重地揉了一把她的头。
“我说,神佛都是虚的,人自有命数,你醒过来,就说明现在命不该绝。”
宫远徵的语气十分认真,不像胡说。
宋夕颜:………………
他他他他他!
这叫什么话啊喂!
“徵公子,你就不能说些什么有情人感动天地,所以让我大难不死之类的话吗?”宋夕颜不死心,挣扎问道。
宫远徵回答得十分爽快,摇头拒绝一气呵成。
“不能。”
宋夕颜:……
算了算了,别纠结那么多,他身上有伤,说什么就是什么吧!
看着她撇嘴的样子,宫远徵不自觉也露出微笑,不小心扯到了伤口,痛的他嘶了一声。
宋夕颜又急忙去检查他的伤口。
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宫远徵的神情有些复杂。
——他说的那句话,其实并不是真的。
宫远徵以前并不信神佛,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武器和毒药。
然而遇见宋夕颜后,他改变了太多太多。
她身上有那么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,想来想去,似乎也只能归结为神佛一谈。
久而久之,宫远徵发现自己对神佛并没有之前那么抵制。
在宋夕颜喝下他研制的草药后,就陷入了昏迷。
当时他心慌意乱地把她带回徵宫,然后查看她的状况,可无论如何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。
按理说,解药不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反应,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药理出现了重大纰漏。
可检查来检查去,他始终没有找到问题所在。
到后来,他不经意看见宋夕颜当时在出谷的时候送给他的那个护身符,脑中的念头一闪,他就做了决定。
几乎不需要犹豫,他立马找来了许多符篆,按照她用鲜血写的咒文,一遍遍描摹。
想起之前宋夕颜曾经和他提到过,用心头血写咒文的效果最好,他想都没想就拿出自己最锋利的武器,亲自取了一碗自己的心头血,然后画在符篆上。
贴在她周围。
宫远徵并不知道这有没有用,然而心头还是怀抱着一丝期待。
这件事他只告诉了解夏。
还是在取完心头血以后。
因为他知道解夏一定会阻止他的举动,他实在是没办法了,只剩下这一个尝试。
无论怎样,他都要试一把。
在他把那些符篆放在她身边后,就一直躲在这里,每天只让解夏定时送过来吃的和草药。
当然,还要替他照看着宋夕颜的情况。
而他在这里继续钻研她身体的异样。
一直到今天,宋夕颜醒过来,他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当然,这其中内心的历程,无需和她过多阐述。
只要他们还在彼此身边,什么都是值得的。
宫远徵从小到大受过很多伤,这一次他并没有看得那么严重。
不过是血而已,放一点就放一点。
然而他不知道,这举动在宋夕颜心里掀起了多么大的波澜。
宋夕颜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掌心。
两个人温度逐渐一致。
四目相对,鼻间有淡淡血腥气蔓延。
“很巧,徵公子,我也不信神明。”
“我信你。”宋夕颜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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