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品着裴莫新端上来的好茶,看着裴戎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,最终归于淡然,很快便将错别字这个问题给抛到了脑后。

翌日,依旧是晴空万里,艳阳高照。

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,将天香楼鎏金的牌匾映得熠熠生辉。

飞檐上的琉璃瓦片折射出斑斓光彩,将整座楼宇映照得更加金碧辉煌。

天香楼有三层高,飞阁流丹,雕梁画栋,堪称南平街上最耀眼的景致。

悠扬的琴音伴着曼妙的舞姿从楼内飘出,与晃耀的灯烛交相辉映,尽显繁华气象。

此刻,顶楼最大的雅间内,几位城中显赫的乡绅地主应裴戎之邀前来赴宴,齐聚一堂。

雅间内,檀香袅袅,雕花木窗虚掩,竹帘半垂,随着微风轻轻摇曳。

角落里的冰盆堆砌着高高的冰山,丝丝凉意驱散了夏日的燥热,将外头的烈日与喧嚣尽数隔绝。

裴戎端坐主位,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他愈发清贵,裴莫垂手侍立其后。

八位乡绅地主分坐两侧,个个衣着华贵,神色恭谨。

精致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——水晶肴肉、芙蓉蟹斗、八宝鸭......皆是天香楼的招牌。

楼下丝竹声声,悠扬婉转。

楼上竹帘轻晃,丝幔微扬,斑驳的光影在雅间内流转,将席间众人的神色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
桌上的白瓷酒盏中,桑落酒清澈纯净,在变幻的光线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。

裴戎执盏轻晃,唇角含笑,目光缓缓扫过在座众人,似是在欣赏这一场光影交织的盛宴。

几位乡绅地主皆正襟危坐,眼观鼻鼻观心,不发一言,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。

雅间内一时之间只有丝竹声声与竹帘轻晃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。

裴戎举杯起身,唇角含笑,“诸位皆是桑梓栋梁,今日拨冗会聚于此,裴某先行谢过。”

说罢,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在座众人连忙起身,连道“不敢当”,纷纷举杯饮尽。

酒液入喉,众人眼中皆闪过惊艳之色,连连赞叹,“好酒啊!好酒!”

裴戎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,“不知今日这坛新酿的桑落酒,可还入得了诸位的口?”

下首第一位老者年约六旬,须发皆白,却红光满面,精神矍铄。

他捋须笑道,“裴大人这桑落酒,色泽澄澈,甘美醇厚,柔和顺滑,还带着桑叶的淡淡清香,当真是难得的好酒。老朽活了大半辈子,还是头一回尝到如此佳酿。”

裴戎笑容未变,眼中却多了几分锐利。

“陈公可真会说笑。前日,诸位不也在此处把酒言欢,喝得正是这桑落酒么?”

此言一出,席间众人皆是一凛,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上首的陈公。

陈公放下杯盏,抬眼看向裴戎,浑浊的双眸中精光乍现。

他收了笑,周身气势陡然一变,方才和蔼可亲的老者瞬间变得锋芒毕露。

“酒是好酒,”他声音低沉,一字一顿,手中漆筷在杯沿轻轻一叩,“只是今日这酒......喝得有些烧心啊。”

说罢,他撂下手中的漆筷,定定地注视着裴戎,嘴角缓缓勾起。

那一声脆响,在寂静的雅间内格外清晰,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头。

席间的气氛陡然凝滞。

裴戎嘴角含笑,指尖轻轻摩挲着酒盏边缘,眼神却冷如寒冰。

“我这里倒是有一样东西,说不定能治一治陈公这烧心的毛病,裴莫!”

裴莫应是,快步走到门边,将门打开,高声道,“抬进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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