嬷嬷神色复杂:“夫人,当年那场大火烧得突然,但整个顾家上下都亲眼见到了昀少爷的尸体!”
小厮点头,突然有些毛骨悚然:“是啊,昀少爷才八岁啊,就那么被活活烧死了!”
苏氏嫁入顾家的时间不长,但也听说过八年前的一场大火。
如今,一个拿着草编蚱蜢的少年突然出现,顾明昱又急匆匆地跟他离开,显然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。
如果那少年真是顾家的少爷,八年前的大火就是有人故意而为,只为替顾昀捏造假死。
可又为什么这么做呢?
来找大少爷?
看来顾明昱知晓其中原由。
顾明昱在顾家,可谓是除却老爷与大伯外,说话最好使的人。
可他见个人也偷偷摸摸。
那就是只有一个原因,他们不想被顾庆海发现!
不管此人是不是八年前死去的沈昀,又或者是顾明昱外头养的小白脸。
一个欺瞒,一个品行不端。这两者,随便一个都能让顾明昱在顾庆海心里大打折扣!
苏氏觉得,这或许是一个机会。
或许她可以借此机会为自己和儿子谋取更多的利益。
想到这里,苏氏阴险的抬起嘴角:“你们两个,这事先别声张,等老爷醒了,我去问问。”
嬷嬷与小厮接连点头。
——
天亮,夜间的寒意正在一点点消退。
顾辞醒来时头疼的厉害。
他望了望周遭的布置,惊奇自己怎么在沈怀卿的房间。
动了动身子,胸口有些闷痛,但比起昨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,已经好了许多。
仔细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以及他说过的话,回想起来的他有些后怕。
阿昀的道歉,令他原本能够强行压制下去的情绪彻底失控,而之后又接连遭受沈怀卿的误解。
昨晚情绪在那一刻瞬间爆发。
如今冷静下来,也不知沈怀卿有没有发怒?
应该是生气了。
不然也不会命人将自己带来他的房间,定是要亲自罚他的吧。
顾辞躺在床上,思绪乱飞。
他在想着昨晚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字,心中竟有一丝释然。
昨晚的话并没有错,那些压抑多年的委屈,早已在他心中积压成山,昨晚的爆发不过是情非得已。
然而,沈怀卿向来只重结果,不论是非。自己心中所想、所感,沈怀卿向来是不会在意的。
若他认定自己冒犯了他,认为一个奴隶竟如此与主子说话,起了舍弃自己的念头,又当如何?
沈怀卿的怒火,不会因任何人的情绪而平息,更何况,自己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。
在千面阁的五年,到底是对是错。
五年了,若为顾家赎罪,也够了吧。
可他来此,却不是为了赎罪,而是为了见他。
整整三年,除了他自己深陷回忆,可对沈怀卿来说,以前发生过的都只是过往云烟,无足轻重。
或许,他留在这只会让沈怀卿更加厌恶。
不如...离开吧...
等顾庆海南下,抓出背后操控之人,算是最后再为他做的事了。
到时候,他寻一处无人之地,过完他的余生。
想到此,心中忽而有些难受,但也有些畅快。
当下最为关键的事,乃是思索如何避免即将到来的惩罚。
昨夜的顶撞之举,倘若对方一一加以计较,那么自己这张嘴恐怕难以保全。
沈怀卿的手段是印在他的骨子里的,只要幻想那人手持刑鞭的模样,他都能浑身颤栗。
还是讨个巧吧。
与其等沈怀卿亲自来责罚他,不如他自己主动认错,或许还能减轻一些惩罚。
想到这里,迅速下床,扶着床沿站稳,视线落在房间角落的那个红木柜子上。
不出意外,里面有一条鞭子,是沈怀卿平日里用来责罚他的工具。
虽睡了会,但身子还是有些无力。
强撑着走到柜子前,伸手拉开柜门,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,其中一条黑色的长鞭格外显眼。
鞭子的手柄上缠着细密的麻绳,鞭身光滑,好似还带着沈怀卿手心的温度。
当初就是这条鞭子,把他抽了个半死不活。
只为逼他离开。
可即便如此,他也从未想过要放弃。因为这是他欠沈怀卿的,是他该受的。
他自己都没想到,好几次都硬撑着挺了过来。
也不知这次还能不能挺住。
手指轻抚过鞭身,居然有股莫名的快感。
顾辞在想,自己怕是真的疯了。
也是,被所爱之人亲手折磨三年,不疯才怪。
深吸了一口气,将鞭子从柜子里拿出来,握在手中。
鞭子是不重的,可不知为何好似压在他的心头,让他喘不过气。
转身走到房间中央,对面是沈怀卿平日里坐的主位。
他撩袍跪下,双手高举,将鞭子捧在掌心,低头。
动作一气呵成。
房间很安静,静到能听见顾辞那紧张的呼吸声。
他不知道沈怀卿什么时候会来,心里想着是不是跪早了点。
可又担心他若将鞭子放下之际,沈怀卿正巧进来了怎么办?
这一犹豫,便又让他跪了半个时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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