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林深处,山巅之上,藏匿着一个长亭,亭子上挂着一个木匾,匾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‘镜花水月’。
“这是哪个没有文化的人起的名字?”初颜想着,往亭内走。
眼下,一个消瘦的身影正肃然站立在凉亭中间。那人素素然如松下风,皓皓然如风中孤月。
夜风似是调皮的孩子,给初颜灌了一口烈酒。入口,人便醉了。
墨殇转头,看着初颜问:“睡不着吗?”
初颜看见墨殇的刹那,怔愣了。墨殇的脸此刻惨白骇人,没有一丝血色,从地里诈尸的死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。
初颜打了个寒战,道:“不太困。”
“刚做好的小面,来尝一口。”墨殇说着,将面前的墨色玉碗推到初颜的面前。
初颜坐下,轻轻的掀开小玉碗的盖子。
这面倒不似寻常的面那样油腻,刚打开盖子时,一股淡淡的的清香混着霜夜的清凛之香扑鼻而来,有些微冷的鼻尖瞬间生出了丝丝温热。
“这面里面加了梅露,你尝尝味道怎么样?”墨殇道。
面里加梅露这种吃法初颜还是头一次听说。她拿起旁边的玉筷,夹起一根面。本想就简单尝尝鲜,可这面入口清甜,面丝软糯,倒是出奇的好吃。更重要的是,她吃了半天这根面也不断,一根面就是一大碗。
“梅露的清香渗透到面汤里,掩盖住了汤底的油腥味。”初颜笑道“确实不错。”
“恩,喜欢就好。”墨殇嘴角有些触动,要说的话在将说的刹那化成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墨殇外披墨袍,里面却只穿了一件单衣。本就消瘦的身体看上去更加病恹恹的。初颜用勺子盛了见底的面汤,没看墨殇,道:“这寒梅白雪之地固然淡美,却让人觉得更加阴凉。墨宗主身体似是有恙,缘何在这霜重衾寒之夜来到这苦寒之巅?”。
墨殇起身,看着山下那一两间点着灯的房间,看了良久,叹道“想看看山下现在是什么样子。”
初颜沉默并未接话。
墨殇:“念音在山里孤单了太久。你别恼她,若是觉得她闹,就打发她离开。若是白日无聊,就让她陪着你闹一闹,说说话。”
初颜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从他有些哽咽的声音中似乎听到一丝无可奈何的苍凉。
他是在忧着什么?怕她欺负墨念音?怕自己瞧不起墨念音?
初颜压下无来由的不快,淡淡说:“我知自己身份,不敢造次。那孩子能来找我陪我说说话解解闷是我的福气,我又岂会恼了她?”
墨殇身子僵了一瞬,没再回答。他坐回初颜对面,转而问:“姑娘可觉得出事那夜南柯楼有何怪异?”
初颜还没有抽回神思,草草应道:“什么?”
墨殇:“这南柯楼是大齐最大的声色场所,也是山上山下至密情报买卖传播的暗场。一般来说,每日,数不清的情报从楼中传出去,为了保证情报和人员的安全,楼中应该有不少打手。”
初颜抽回神思,迅速消化了墨殇的话。她放下手中的汤勺,道:“你说的没错,楼中确实养了百余名打手和暗桩。为了护楼内安全,那些打手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楼内,不会离开。”
墨殇道:“那就奇怪了,昨日我只看到了那些姑娘的尸体,我也派人在楼内各处翻找了个遍,并没有找到其他尸体,那打手和暗桩的尸体在哪呢?或者说他们现在在哪里?你带着宜安回楼时可能没注意到。”墨殇道“楼中的杂物散落满地,可楼中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那些打手和暗桩放了歹人进来?”初颜抬手扶颚,思索着“或者杀人的,有可能就是那些打手?”
“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敢肯定。”墨殇看向初颜,道:“只是,我在想,屠楼之人会不会并非为了断掉信息买卖这条路而来,而是要以斩断信息买卖为由掩盖掉背后真实的目的,而那真实目的怕是与你有关。”
初颜有些懵:“与我有关?”
“南柯楼过手的密报数不胜数,可为了防止密报的泄密,确保南柯楼泥过不沾身,事关军政的密报并不会在楼内进行买卖,会由楼外养的死桩与买主于楼外私下交易,也不会让楼中的姑娘接手。如果东窗事发,死桩会除掉买主并自裁,根本牵连不到南柯楼。”墨殇道“数年间,大大小小的军政密报从南柯楼转手到了各处都没问题,怎么偏偏此次涿城出了事,就把南柯楼的姑娘们搅到了里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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