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台上凤凰游,凤去台空江自流。

金风如刀。

周家搬家前,周生贵特地过来和邻居打招呼去喝场搬家酒。周财神做事讲究!他顺带定下了富贵园戏班到新宅子搭台演一天戏。曹班主高兴之余泛酸水。

周生贵特别说起刘道士,来乌程一定请他来周家新宅做客。周财神还给了张问远一份名帖,一块玉牌。名帖也就算了,这些读书人酸不唧唧的净爱做这种附庸风雅的破事。让曹班主眼热的那块玉牌。这玉牌材质好不好另说。这可是拿上就直接进内宅,不必通报那种。

就冲我们邻居这么相亲相爱的,喝酒都喝过通宵是不是,曹班主想喊一句:“我也要!”眼巴巴的可惜终于没有得到。吃不到的葡萄都酸!班主暗戳戳想:我特么还不如自家的小旦呢。他平白得了块木牌,见牌可以进周财神的书房。嘶,这厮近来又往漕运衙门跑,屁股不痛?吃我的饭给别人办事,欠收拾的玩意!

当然曹班主也就心里花花,真收拾小旦他还不敢。这小子靠山硬,已经惹不起。罩着他的周财神就不用说了,还有漕运衙门的大人呢!富贵园算个屁,知道什么叫枕边风?狗男女!班主只得压下酸楚,去小酒馆借酒浇愁。

各人的痛苦并不相通。

大烟贩子费可为也跟船回到乌程。路上和老四因为乱放货物,超载带了一大包鸦片烟吵了一架。费可为只得多付了一个人的路费。没办法,人在贼船上,不肯低头就下水。

这次他的收获可算大大的。走通了进货渠道,虽然挺遗憾的拿不到一手货源。庄家嫌弃他进货量小。费可为能屈能伸,退而求其次,找到了庄家介绍的二道贩子于飞成。商人重利要赚钱嘛,给二道贩子只得多花本钱,少了两成半的利。这黑心贼!费可为肉痛,心绞痛。脑仁也痛!还是抽鸦片,顺带尝尝这次的货好不好。

在二道贩子于飞成的大货仓,费可为屁也不敢放一个。膀大腰圆的护仓大汉一看就是横练家子,火枪打上去都不皱眉头。想看看里面的货可以。想抽一锅辨辨成色?你多大脸面敢提这种要求。爱要要,不要滚。费可为憋屈,拿货怎么也是个主顾,主顾不要脸的吗?也就想想,惹不起就完事了。

当场就掏了银票。

钻进自家小茶馆,费可为迫不及待。这烟瘾最难受的当口都想把自己人皮剥下来吹气球玩。试过之后,费可为满意了。四仰八叉摊在木榻上,迷迷瞪瞪的脑子一会儿断片,一会儿上线。

“好东西!”

就王婆卖瓜自吹自擂呗!都是生意人,谁藏着好东西不卖,就是嫌价格给的低了。赵远龙有这个认识,所以他忍痛多花了二两银子。

“狗东西!”

赵远龙不忿小茶馆老板坐地起价,最后还是买了一块。犯了鸦片烟瘾生不如死。

赵远龙最近又在忙着戒鸦片烟。原因么,小舅子大喜日子临近,新媳妇家有个远房的表姐孀居,青春貌美,膝下无子女。赵远龙又不想当和尚。少个眼睛而已,身上该有的物件一样没少。所以老树想开花,他动心了。

小舅子挺不忿:“你就是个色坯子,看表姐长得好。鸦片还戒不戒?已经八戒……十戒了吧!不戒鸦片多少银钱都花光,哪里有趁手的家底抬新娘进门?”

从小舅子手里弄到个不知道哪来的戒鸦片方子:赤砂糖、生甘草、川贝母、老姜用鸦片灰熬膏,再入前药,同熬去渣滓。按照一比五比例服用,就是一钱鸦片用五钱的药,用赤砂糖冲水代茶。

赵远龙烟瘾有些重,服用一段时间效果不好。接着按法再用已经煎好的药汁,十杯煎成一杯这样喝药。什么糖也遭不住这么搞。吃到嘴里犯恶心,隔夜饭都吐。赵远龙再次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。这鸦片瘾可真是绝症,属实有心无力。第十戒就这样失败了。又白瞎了买药的钱,又要给茶馆黑心商人接着送银子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小舅子来和他说话,挺了挺肚腩进门。小舅子比前半年又增了好些份量,脖子粗了,下巴厚了,连在一起有点分不出来。年纪轻轻的没财主的命,却得了财主的病。

小舅子不知道赵远龙心里的埋汰。这姐夫虽然可怜,却也可恨。“戒不掉鸦片就没好事上门。话可说到这儿了。那边表姐不愿嫁大烟鬼。她前面的当家就是大烟鬼,淘弄的家破人亡了。人家不嫌弃你身体不全,也没嫌弃你这破落宅院,就嫌弃你抽大烟。你仔细想。”

赵远龙睁着一只独眼就想抽小舅子,手指动了动,忍了。小舅子也是为他好。又是遍访名方,又是介绍对象,还抽冷教育他做人道理。这口气咽的下来。

“戒的了鸦片我认你这个姐夫。戒不了么,嘿嘿。你猜我认不认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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